一树3963

又是抱着电脑坐了一天，我本来想上网看看新闻，可是最后还是把网线给拔了。


窗外天渐渐黑了下来，我也不觉得饿，只是很渴，于是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倒水喝。


喝完水后看了看手机，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，我不敢发短信给他，也不敢打电话给他。只好又摸回沙发上继续抱着电脑，努力让自己写点东西出来。


不知不觉睡意袭来，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了门铃声。第一反应是糍粑回来了，可是细想小凯那天说的话，又觉得不可能。


疑惑地走到了玄关处，透过猫眼看，门外的人戴着帽子，帽檐压得低低的，不过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。


我刚把门打开，糍粑就挤了进来，然后顺着我的手用力地关上门。


“你怎么回来的？你不是去住公寓了吗？”


他没有回答我，而是抱住了我。片刻之后，他才开始说话。


“他们派小马哥留下来看着我，我趁他洗澡的时候跑出来的。”


“哦。”


“蔓蔓，你听我说，这件事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。对方这次就是冲组合来的，我和你、我们的事都不过是碰巧被逮到。


这件事和你没关系，如果不是我们的事，也会被逮到其他的事。


现在公司正在努力解决这件事，照片还没发出去，所以一切都只是停留在文字上的绯闻而已。


我马上就要回去了，你这几天就呆在家里，不要上网、也不要买报纸，饿了就去附近便利店买点吃的或者叫外卖也行。等事情处理好了，我就回来陪你。”


我靠着他，耳膜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。


我点点头答应，他又抱了我一会，然后拉开了门，按了电梯后在电梯门前扭头看我。我看着他笑，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。电梯到了，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。


糍粑说的“几天”到现在成了“七天”。我每天呆在家里，最远到的地方是楼下便利店。给家人朋友都发了短信，说自己要去山区做志愿，然后关了手机，填完了两个小说的坑，也没等到见他一眼。


又听到门铃响，我咚咚咚赤着脚跑到玄关处，透过猫眼看到了外卖小哥，于是大喊一声等一下，耸着肩回头去拿钱包。


拿了外卖直接放在茶几上开吃，装面的盒子好像有些漏油，被人垫了一些报纸在那。


我只好又拿了个碗，把面倒进碗里。我一只手拎着报纸想扔到垃圾桶里，然后在报纸进垃圾桶里的那一霎那，看见了自己的照片。


照片上的我只有一个背影，穿着藏青色大衣，是我在夜市那天穿的衣服。糍粑在我的旁边，手里拿着一个盒子。


我看到一个红圈，里面圈出我们紧握的双手。


文字的内容大多被油浸湿，我看不清。我翻到报纸最上方看版头，是那天糍粑晚上偷跑出来找我的日期。


我一下坐到了地上，手里的无力感袭来让我甚至拿不住报纸。


好一会，慢慢走到客厅，我拿起茶几上的手机，开机，然后打开了娱乐版新闻。


又过了近两个星期，我一早起来就看到了糍粑的短信。


“我明天晚上回家吃饭。”


我回了个“好”字，然后换了身衣服就开始打扫家里的卫生。


扫地、拖地、擦桌子，我把糍粑所有的衬衫都拿去洗了一遍，然后又把它们用洗衣机甩干。


第二天早上起来，我把已经干了的衬衣又全部熨了一遍。从早上到下午，慢慢地熨，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。


熨完最后一件，我把它挂进衣柜，然后将头埋进去，轻轻的闻衬衫的味道。


很清醒的味道，没有古农水的香味，没有烟草味。从初识到现在，他的味道一直都是这样，淡淡的，却又让人记忆深刻的。

上次大概因为太过匆忙，所以他没有用钥匙开门。这次他是用钥匙开的门，进门后他站在玄关处大声喊我。正在煮面的我吓了一跳，冷静下来后，却没有出去看他。

他走到厨房，站在我旁边一会看看我一会又看看我煮的面，我有些不好意思，用手肘拐他，让他赶紧出去。

结果他反而从后面抱住了我，像块牛皮糖样甩也甩不开。

一路黏着煮完了面，我仿佛强调我肚子很饿，他才终于放开我，坐在我对面开始吃面。

糍粑好像很饿的样子，大口大口地吸面，我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，连忙给他递纸巾。

“千玺，我要和你说件事。”

他知道，每次我一叫他“千玺”就代表我接下来要讲的话很严肃并且毫不开玩笑。

他放下了筷子，边擦嘴边认真听我说话。

“我上上个星期看到xx杂志在网上的招聘消息，然后就尝试投了我的简历。”

我一边说话一边看他的表情，他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，可我可以看出他的嘴正在越抿越紧。

“然后前天杂志社给我发了邮件，说我被录用了，让我下周去面试。

你知道的，这个工作一直是我的梦想，所以我想去。”

“这家杂志社在深圳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那就去吧，刚好这段时间形势不好。你离开一段时间，等风头过了，我去深圳接你回来。”

“不是的，千玺。我想要这份工作不是暂时的，相反，如果杂志社能一直聘用我，那我想就这样安定下来好了。”

“安定在深圳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我呢？目前我的工作重心基本都在北京，你去了深圳后，我们见面的时间可能会变少。”

我看到他有些着急，我准备开口说话，可是他却没有给我机会，继续说着。

“不过没有关系，如果你就想在深圳也没关系，我可以经常飞去那边看你。要不然我在深圳买套房子好了，我们新一季的代言费马上就要下来了。对的，我在深圳买套房子，然后以后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，像在北京一样。没事的，你既然喜欢那份工作，那我们就把家安在深圳……”

“千玺。”

我轻声打断他，他停下来死死地盯着我的嘴，我看到他身子微微颤抖。此刻他的一双眼睛似乎都在求我别说出那样的话。

“千玺，我想我去深圳后，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。就是说，我们，我和你，我们分手吧。”

我说完之后完全不敢看他，默默低着头，也不敢想他会有什么反应。

“嘿，章蔓蔓，你要逆天。”

糍粑的口气出奇的平静，我缓缓地抬起头，看着他的眼睛。那双眼睛现在充满了不可置信、愤怒，还有脆弱。

“是啊，千玺，我这次真是要逆天了。”